TikTok的算法为何能吸引全世界？ 热潮并非偶然：TikTok持续命中“兴趣信号”的设计图

「TikTok的算法究竟掌握在谁手中？」——这一问题在2025年12月再次引发全球新闻和社交媒体的热议。起因是，运营TikTok的字节跳动签署了一项协议，计划在美国成立一个“美国主导的新公司（合资企业）”，以继续在美国的业务。虽然这被视为规避禁令风险的重要一步，但关键的“推荐算法”的处理仍然不明朗。InfoMoney

1) 为什么“算法”现在成为政治问题

TikTok的强大之处在于，它更像是一个“命中判定机器”，根据“你对什么反应”而不是关注关系（你与谁连接）来推荐视频。因此，如果国家或组织能够影响这一机制，它可能会影响到新闻接触和舆论形成——这就是算法在美国安全讨论中被置于中心位置的背景。美联社也提到，美国当局警告称“字节跳动的算法可能被中国当局操控”。AP News

此次协议似乎是长期以来“出售或禁令”拉锯战的“解决”，但同时也加深了“最重要的资产是否能够分离”的疑虑。Reuters

2) “美国合资企业”的内容：什么转移，什么保留

据报道，新的框架下将成立 TikTok USDS Joint Venture LLC，Oracle、Silver Lake、MGX等公司参与其中。字节跳动将其持股比例限制在 19.9%，董事会也设计为“美国方面占多数”。Reuters

此外，美国国内用户数据将由Oracle运营的系统在国内存储，合资企业负责“数据保护、算法安全、内容审核”等——这就是大致的安排。Reuters

另一方面，产生收益的领域（广告、电子商务等）的一部分由字节跳动的其他组织掌控，这种结构暗示着“运营的独立性到底有多真实”成为争论的焦点。InfoMoney

3) 然而，最大的问题仍然是“推荐”的原因

TikTok在成为“视频应用”之前，是一个“推荐应用”。用户不是通过搜索找到想看的内容，而是通过不断流动的视频体验。因此，算法比用户界面或功能更能决定服务价值，是“皇冠上的宝石”。Reuters/InfoMoney的文章也提到，字节跳动在几个月前甚至表示“宁愿关闭美国的应用程序也不出售”。InfoMoney

即便在此次协议中，算法是“转移”还是“许可”，或者实际上仍留在北京（中国）仍然不清楚——前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Rush Doshi在X上指出这一点，并被广泛传播。InfoMoney

4) TikTok的推荐为何被认为“特别”：兴趣信号而非社交图谱

Reuters的分析很清晰。与Meta等公司重视人际关系网络（社交图谱）不同，TikTok以 “兴趣信号” 为核心。点赞、观看时间、重复、跳过、评论、保存——通过这些细微反应的集合，推测“这个人现在对什么感兴趣”，并决定下一个视频。InfoMoney

这里重要的是，即使粉丝数少，只要命中就能迅速增长，这种体验很容易产生。可以说，TikTok重新设计了社交媒体，将其视为“兴趣流”而非“人群聚集”。

5) 短视频×移动×先发优势：数据的“旋转速度”不同

TikTok的短视频格式加速了算法的学习。视频越短，用户在短时间内做出的选择（继续观看/跳过）就越多。也就是说，“训练数据”积累得更快。Reuters指出，这种动态性甚至可以追踪到小时级别的喜好变化。InfoMoney

此外，TikTok是基于移动设备设计的，与现有社交媒体从PC界面优化到手机的方式形成对比。再加上，它比Reels（2020）和Shorts（2021）更早进入短视频市场，建立了数据和产品改进的时间差——这种“先发优势”也发挥了作用。InfoMoney

6) 研究显示“探索”和“利用”的平衡——偏离内容是“设计”

很多人感到的“为什么会有这个视频？”可能不是一个错误，而是设计。Reuters/InfoMoney的文章介绍说，TikTok定期混入不符合用户兴趣的内容，被解释为“体验中不可或缺”的部分。InfoMoney

学术研究表明，TikTok的推荐不仅 符合兴趣（利用），还探索兴趣，在推荐视频中相当比例地混入探索性内容。例如，TheWebConf 2024 的论文（ACM发表）报告称，推荐视频中“利用用户兴趣”的比例大约为30%到50%。ACM Digital Library

这种“探索的混入”不仅可以精炼用户偏好的估计，还可以作为防止用户流失的刺激（新颖性）。换句话说，TikTok的强大之处不仅在于“持续命中”，还在于“巧妙地偏离”。

7) 中国的出口管制可能成为“最后的关卡”

算法分离困难的原因之一在于中国的制度。美国国会研究局（CRS）的资料整理了2020年中国将社交媒体算法纳入出口管制的内容，以及当局可能对字节跳动的分离适用出口管制的论点。Congress.gov

也就是说，即使美国方面要求“包括算法在内的分离”，如果涉及中国当局的批准，“转移”并不容易。因此，此次框架也被认为是更倾向于“审计和监督”或“许可”的设计，而非“转移”。

8) 社交媒体的反应：欢迎与不信任并存的“分裂时间线”

此次新闻在社交媒体上也引发了分歧。

(A) “算法究竟属于谁？”派（怀疑）
Rush Doshi的“是转移还是许可，Oracle只是‘监视’吗”的指摘正是对这种怀疑的表达。Reuters+1
Reddit上也有推测认为“实际上是许可，算法控制仍然存在”，质疑形式上的分离与实际的距离。Reddit

(B) “务实的妥协”派（积极）
另一方面，商业导向的社交媒体上也有将其视为“数据主权时代的典型交易”并给予肯定的帖子。在LinkedIn上，有人评价Oracle将成为数据的“堡垒”，用美国数据重新训练和审计算法的计划。LinkedIn
市场反应上，也有报道称Oracle股价上涨，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似乎对“不确定性的降低”表示欢迎。AP News

(C) “政治与富豪勾结？”派（批判）
此外，在政治上，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表达了“仍有许多未解答的问题”和“是否是富豪通过‘后门’的控制”的担忧，Reuters进行了报道。Reuters
类似的问题意识也在批判性媒体中被强调（作为论调）。Common Dreams

9) 创作者和企业可以从中学到什么

虽然政治和监管的话题往往占据主导地位，但对运营者来说，核心问题是不同的。如果TikTok的推荐比“粉丝数量”更重视“反应的质量和速度”，那么应该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 在开头1到2秒内获取“信号”：观看保持（离开/观看完成）往往成为最重要的行为数据。

• 利用探索框架：假设会传达到目标之外，编辑、字幕、结论先出在没有上下文的情况下也能传达。

• 通过系列化进行“学习”：重复同一主题的模式，积累兴趣信号。

• 通过评论设计增加参与：引发讨论，激发主动性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