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にも逃げ場なし」　鲸鱼和海豚受到“永远的化学物质”PFAS的冲击

「深海也无处可逃」──鲸鱼和海豚教给我们的事

「海洋中再也没有安全的地方」。

新西兰周边进行的最新研究传达了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研究对象是生活在远离人类活动的外海的抹香鲸、喙鲸，以及沿海的毛伊海豚和宽吻海豚等，共16种127头鲸鱼和海豚。研究团队详细检查了搁浅个体的肝脏，发现被统称为「PFAS」的“永恒化学物质”在所有种类中均被检测到。Phys.org

什么是PFAS？

PFAS（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是指自1950年代以来用于防水涂层、不粘锅、食品包装、耐油纸、户外服装、泡沫灭火剂，甚至某些化妆品中的人造化学物质的总称。据说其种类超过14000种，其共同点是“几乎不在自然界中分解”。因此被称为“永恒化学物质”。Phys.org

一旦释放到环境中，PFAS通过大气、河流和地下水到达海洋。进入海洋后，它们不分解，被浮游生物和鱼类吸收，通过食物链浓缩到大型鱼类和更高级的捕食者体内。由于这种“生物浓缩和生物积累”的特性，PFAS也在人体血液和母乳中被检测到。维基百科

PFAS容易与血液中的蛋白质和肝脏结合，可能影响荷尔蒙平衡、免疫功能、胆固醇代谢和生殖能力。流行病学研究表明，某些PFAS浓度较高的人与癌症、甲状腺疾病和疫苗反应降低等有关联。维基百科

「深海安全」是幻想

此次研究由新西兰的梅西大学和奥克兰大学以及澳大利亚的大学等国际团队进行，并发表在《Science of the Total Environment》上。ScienceDirect

研究人员比较了生活在相对靠近沿岸的宽吻海豚和毛伊海豚，以及潜入数千米深海的喙鲸和抹香鲸等不同栖息地的鲸鱼和海豚。即使在同一个新西兰周边，沿岸↔外海，浅海↔深海，研究团队收集了各种环境中的个体并测量了PFAS浓度。Phys.org

研究团队最初的预测是，“靠近陆地、容易受到工厂和城市排水影响的沿岸物种的PFAS浓度较高，而生活在外海深海的物种相对干净”。然而，现实却与这一期待相悖。在深潜物种中，有些物种的PFAS负荷与沿岸海豚相当，甚至更高。Phys.org

这一结果意味着，“逃到深海就能免受人类污染”的故事已经不再成立。通过波浪、海流和大气循环，PFAS在全球范围内扩散，并确实到达了海洋的顶级捕食者——鲸鱼的身体讲述了这种“化学物质全球化”的现状。

决定污染的不是「住在哪里」而是「是谁」

进一步的统计分析显示，最能解释PFAS浓度的不是「栖息地」，而是「年龄」和「性别」。Phys.org

• 年龄：年长个体的PFAS浓度更高。
  → 暗示PFAS几乎不从体内排出，长期积累。

• 性别：雄性比雌性浓度更高。
  → 认为雌性通过怀孕和哺乳将体内的PFAS部分“输出”给后代。

也就是说，PFAS的积累更强地受到「活了多久」和「是雄性还是雌性」的影响，而不是离海洋的远近。这表明PFAS污染不是暂时的事故，而是长期的结构性问题。

鲸鱼是「海洋的金丝雀」

在大气污染时代，被带入矿井的金丝雀在危险气体漂浮时比人类更早死亡，承担着“这里很危险”的警示角色。目前，在海洋世界中，鲸鱼和海豚等大型海洋哺乳动物正在扮演这一角色。Phys.org

它们与人类同为哺乳动物，位于食物链的上层，寿命也很长。因此，它们的健康状况是海洋生态系统整体的“健康诊断书”，同时也是对我们人类社会的警告。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的“One Health”理念认为，环境、动物和人类的健康是不可分割的一个系统。这次的PFAS研究也可以说是其典型例子。Phys.org

对我们的餐桌有什么影响？

澳大利亚伍伦贡大学的研究人员评论说，这一结果可能对“几十年后的海鲜安全性提出质疑”。PFAS也在鱼类体内浓缩，人类通过食用这些鱼类摄入PFAS。虽然一些国家已经对特定PFAS的饮用水标准进行了大幅度严格化，但在海产品方面，许多地区的评估仍未跟上。uow.edu.au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应该立即停止吃鱼。然而，过去“鱼很健康，多吃点”的信息中，确实加入了化学物质污染这一新的视角。如何评估包括水银和PFAS在内的复合污染，正成为各国监管机构和科学家的新课题。

SNS上交织着「愤怒」「不安」「行动」

这项研究被报道后，不仅在各国媒体上，而且在SNS上也引起了广泛反响。英语新闻网站和大学的官方账号在X（旧Twitter）、Facebook、Instagram上分享了文章，出现了「#PFAS」「#ForeverChemicals」「#Dolphins」「#Whales」等标签。Facebook

追踪评论可以看到，主要有三种情感在涌动。

1. 愤怒和失望
   “为什么还在继续使用这种物质”“企业为了利益牺牲海洋”的愤怒声音众多。特别是在欧洲和北美，PFAS的监管已经在讨论中，“不要允许削弱监管的游说活动”的对政治的不信任的帖子也很显眼。

2. 不安和无力感
   “连深海的鲸鱼都被污染了，我们该怎么办”“在水和空气都被污染的世界中，抚养孩子很可怕”等接近不安和放弃的帖子也不少。配有鲸鱼照片并写着“对不起，这是我们的错”的帖子获得了许多共鸣和分享。

3. 呼吁行动的声音
   另一方面，有人认为“仅仅悲观是不会改变的”，因此出现了呼吁加强PFAS监管的请愿书和分享当地自来水PFAS检测结果的市民团体。环保组织呼吁“保护鲸鱼就是保护海洋，保护我们自己”，并加强对政策建议和企业的呼吁。

在环保社区中，也有冷静的分析认为，“不仅仅是将PFAS视为坏人，还需要重新审视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消费”。如何看待不粘锅和防水夹克的便利性与鲸鱼健康之间的权衡——SNS上的讨论也是我们每个人价值观的镜子。

世界各地推进的监管和“自我防卫”

PFAS问题并不是因为这次的鲸鱼研究而突然浮现的。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已经通过了逐步禁止炊具和某些消费品中的PFAS的法律，欧盟的环境部长们则进行了测量并公布自己血液中PFAS浓度的活动，各国的危机感正在上升。Phys.org

在个人层面，越来越多的人采取以下“自我防卫措施”。

• 选择标榜PFAS-free的炊具和化妆品

• 选择使用蜡等替代技术而非难分解防水加工的户外服装

• 检查自来水的PFAS检测结果，并在必要时引入活性炭过滤器等

• 要求企业和地方政府公开PFAS使用情况和对策信息

仅靠这些行动并不能显著降低全球的PFAS负荷，但它们可以成为意识到“本应是远方工厂的化学物质与自己的厨房和衣柜相连”的契机。

鲸鱼们交给我们的作业

此次研究团队警告说，“即使是最偏远的鲸鱼也承受着高PFAS负荷。人类不可能是例外”。新华社

鲸鱼和海豚是海洋生态旅游的象征，也是文化上具有高度象征性的动物。因此，他们所承受的污染事实容易成为新闻，并打动许多人的心。然而，静静积累的看不见的化学物质不仅仅存在于鲸鱼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