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化无法停止，那时如何生存？COP30展示的气候适应新常识

来自贝伦的“三倍增加”信息

2025年11月，巴西北部城市贝伦。在这座交织着炙热湿气和来自亚马逊大河的风的城市，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第30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缔约方会议（COP30），被称为“亚马逊COP”。维基百科

在会场的一角，站在麦克风前的是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他再次警告“亚马逊生态系统面临‘不可逆转损害’的危险”，并呼吁各国代表“将气候适应资金增加三倍是必不可少的”。他形容巴黎协定中将气温上升控制在工业革命前1.5℃以内的目标“我们仍勉强抓住，但如果继续这样，将会从指缝中溜走”，并表示“巴黎协定十年，我们虽有进步，但远远不够”。InfoMoney

在演讲的开头，他称赞了巴西总统卢拉的“卓越领导力”。卢拉政府以森林保护和社会政策为轴心，试图再次将巴西推向国际舞台，作为“气候先进国”。在其主场贝伦，古特雷斯将聚光灯投向了“适应”这一此前相对次要的主题。InfoMoney

COP30与亚马逊“不可逆转点”

COP30在贝伦的召开不仅具有象征意义。这里是靠近亚马逊流域的“森林入口”，是全球最大热带雨林命运与气候危机走向直接相关的地方。

科学家们反复警告，如果亚马逊遭受过度砍伐和全球变暖，广袤的森林可能会迅速转变为类似稀树草原的干燥植被，超越“不可逆转点”。古特雷斯所说的“不可逆转损害”正是这个情景，一旦超越临界点，本应是二氧化碳吸收源的森林可能反而成为大量CO₂的“巨大排放源”。InfoMoney

2023年在同一贝伦举行的“亚马逊首脑会议”可以说是前哨战。会议通过的“贝伦宣言”明确了八个亚马逊国家将合作，通过可持续发展和打击非法砍伐来“避免亚马逊不可逆转点”。维基百科COP30被定位为这一延续线上的“正式舞台”。

“适应”与“缓解”──温暖化对策的另一支柱

在此，我们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气候变化的缓解（mitigation）”和“适应（adaptation）”的区别。

• 缓解：
  通过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或增加森林等吸收源，抑制全球变暖本身的措施。引入可再生能源、去煤炭化、电动车普及等是代表性例子。

• 适应：
  针对已经发生或今后不可避免的气候变化，将社会和基础设施“改造成能够最小化损害的形式”的措施。包括加强堤坝、早期预警系统、转向耐热作物、城市热岛效应对策等。维基百科

自巴黎协定以来，世界的关注和投资大多集中在“缓解”上。因为CO₂减排量容易用数字表示，容易被纳入“碳中和”“净零”等引人注目的目标。

另一方面，适应因“会发生什么”因地区而异，具有“理所当然，即使成功也难以成为新闻”的特性。堤坝未决堤、热浪中死亡人数“未增加”不易成为头条。结果，资金和政治关注被推迟。

3,000亿美元级的差距──为何是“三倍增加”

然而，近年来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连续的创纪录热浪、前所未有的洪水和山火成为“新常态”，各国开始意识到“现有的基础设施和社会系统无法支撑”。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在2025年发布的“适应差距报告2025”估算，仅发展中国家，到2035年每年需要3,100至3,650亿美元的适应资金。然而，2023年实际流向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公共适应资金仅为260亿美元，仅为所需金额的1/12至1/14。UNEP -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

为填补这一“巨大缺口”，在COP29（阿塞拜疆·巴库）上，各国提出到2035年每年动员3,000亿美元的气候资金的目标草案，但遭到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强烈反对，认为“完全不够”。卫报

于是，连接巴库和贝伦的“Baku to Belém Roadmap”应运而生。计划将当前的3,000亿美元目标提高到最多1.3万亿美元规模，并将“根本性增加适应资金”作为核心。COP30的主席国巴西正在准备一个大规模的适应融资方案，涉及各国、开发银行和私人资本，以帮助极端天气频发的国家。维基百科

在COP30的会场上，屡遭灾害袭击的岛国和非洲国家等组成联盟，呼吁“至少将年度适应资金‘首先’增加三倍至1,200亿美元”。即使将实际流动的资金（260亿美元）与新的需求估算（3,100亿美元）相比，这也仅仅是“第一步”。Politico

贝伦的期待与冷静的计算

古特雷斯的“三倍增加”言论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提出的。然而，会场的气氛并非完全乐观。

在谈判现场，

• 谁来支付多少

• 哪些部分是无偿援助，哪些是贷款

• 如何吸引私人资本

• 最重要的是，这些资金是否真正到达最脆弱的社区

等地，正在进行着看似平淡但极具政治性的讨论。

巴西政府准备在确保适应资金方面发挥领导作用，同时作为全球南方的“代言人”，推动其国内基础设施投资和亚马逊保护。如果能够将亚马逊保护、贫困减少和可再生能源扩展整合为“一个故事”，贝伦可能成为历史性的COP。路透社

社交媒体上显现的全球温差

这些讨论在社交媒体上也引起了强烈反响。在此，我们不逐一列举实际的帖子，而是整理了X（前Twitter）和Instagram上显著的声音。

1. 来自全球南方的“终于适应成为主角”

来自非洲、南亚和拉丁美洲的用户表示，

“终于‘适应’的话题登上了主桌。我们早已生活在1.5℃的世界中。”

这样的欢迎声音尤为突出。失去家园的洪水经历、因异常热浪导致学校长期停课的故事，以及“如果没有适应资金，我们甚至没有生存的机会”的迫切感被浓缩在数百字的帖子中。

2. 气候活动家的“仅靠适应不够”

另一方面，在气候活动家社区中，

“适应是必要的，但仅此而已不过是在‘沉船中舀水’。如果不减少排放，就没有意义。”

这样的声音不断被传达。每当去化石燃料的措辞被削弱时，“又在迁就大企业”“适应资金不是‘免罪符’”的批评声此起彼伏。如何传达“同时最大化适应和缓解的必要性”是今后沟通中的一大挑战。

3. 巴西国内的复杂视角

在巴西的社交媒体空间中，可以看到另一种温差。

• 卢拉政府的支持者们对亚马逊保护政策和最低工资上调给予好评，认为“社会正义与气候正义重合”，并积极分享。

• 另一方面，反对派支持者和部分中产阶级则抱怨“因COP物价上涨”“住宿费因‘COP价格’而被抬高”等。维基百科

“地球整体的未来”与“本月的房租”。如何填补两者之间的差距，是巴西乃至所有国家气候政策面临的困境。

4. 来自北方国家的冷淡质疑

在发达国家的社交媒体上，

“结果又是‘要更多钱’？”
“过去的承诺都没兑现，增加新目标也不可信。”

这样的怀疑评论也不少。虽然有些是露骨的阴谋论，但大多源于“在财政余力有限的情况下，能在多大程度上用于国际合作”的朴素不安。

“适应”是谁的投资──从亚马逊到日本

那么，古特雷斯所说的“适应资金三倍增加”究竟能改变什么？

亚马逊流域的具体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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